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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金石:探索没有尽头,一直都在路上

漫雨 99艺术 2024-04-28


作为中国最早的抽象绘画和装置艺术实践者,朱金石的创作不受限于艺术媒介,不局限于时代,他从更为本质的角度切入艺术,以无法为有法,有形化无形。


2024年3月20日,艺术家朱金石大型个展“西山的风”在壹美美术馆展出。展览主题源自艺术家今年的新作,策展人盛葳更以此为视角,揭示了一个与朱金石艺术生涯密切相关的有趣事实——如艺术家所言,“西山、西郊、西方可以延深出半个世纪之多的许多故事,这些故事里我偶尔出场,但一直都在。”


“西山的风”试图讲述一个持续的故事,展览选取朱金石21世纪以来的绘画与装置作品四十余件,绘画作品按照2000年代、2010年代、2020年代划分为3个部分陈列,中庭则展示了大型装置《杜甫塔》。艺术并不局限在画框之中,色彩与层次、轻盈与厚重,偶然与必然,抽象与表现……开放出一个展示和探讨其艺术的公共空间。


今年适逢壹美美术馆成立第五周年,展览场地与“西山的风”形成了某种契合。美术馆座落于北京海淀西北部硬科技创新中心,通过策选优秀的艺术案例呈现中国当代艺术的成果,在繁杂中敞开一片对话和交谈的场域。





绘画成了研究绘画的产物



绘画就像在自己的肩膀上凝视着自己。1980年,朱金石以随机的笔画和有限的颜色完成第一幅抽象画。自1990年代初到2012年逐步确立了“厚绘画”概念,2000年后重拾了暂停近十年的绘画,一路走来,朱金石没有随波逐流,他在自己的语言系统里游刃有余。


“西山的风”展览现场



纳比派画家莫里斯·丹尼斯认为“绘画,在成为何一个故事之前,本质上是一个被色彩组合覆盖的平面。颜料和画布对绘画意味着什么?四年前,《朱金石——堆积》壹美专访的视频记录了其绘画的创作过程,在躺平的画布之上,他将如黄油般厚重的颜料压抹到画布上,堆刮、搅拌、掀压……画布因这反复的举动逐渐被填满。


“西山的风”展览现场



朱金石“厚绘画”中的“厚”,不同于一般厚涂法所着意表现的立体感,他更强调颜料本身的质感。颜料不只是色彩的提供者,颜料的重量与时间的抗衡,与画布的相互承载,一如美国批评家克莱门特·格林伯格所坚信的“以媒介纯粹性为核心”,现代艺术旨在探讨和呈现其自身媒介的本质属性。


朱金石《西山的风》 布面油画 180x480 cm 2024



人们也从此次展览中看到了朱金石对风景的持续的兴趣。《垂柳银锭桥》、《不要理解为迎客松》、《西山的风》等不是对于风景的直接再现,而是超越了感官与经验,在画面之外的世界里去理解。


朱金石《不要理解为迎客松》 布面油画 200x200 cm 2022



近几年,小尺寸的“厚绘画”成为朱金石近年来创作的重点。方寸之间,万物尽藏,画面的精神浓度值得观者反复揣摩。相比关心“厚”在画面中的重要性,他更热衷在极有限的画布上研究语言的系统问题。


而丙烯的引入是朱金石对过往绘画实践的自我挑战,媒介自身的流动与凝固产生了对抗,绘画的当代性是他不断思考的命题。


“西山的风”展览现场



“反绘画”的方法、“厚绘画”的观念,是他留给观者的线索,也是他自己要探讨的问题。



艺术总是处于被创作的状态



艺术上的转折从来不会一蹴而就。1986年,朱金石移居德国,后时常在中德间穿梭。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放下画笔,专注装置艺术和观念艺术创作。


朱金石《方阵计划:⼀立方体亚麻布在柏林》 亚麻布 100 x 100 x 100 cm 1988(左);《方阵计划:⼀立方体宣纸在北京》 宣纸 100 x 100 x 100 cm 1988(右)



第一件装置作品是“方阵”艺术计划(1988),他将柏林家中堆叠的画布与北京家中堆叠的宣纸遥相对峙,却又彼此呼应。古往今来,宣纸与文化、艺术紧密关联,连接着悠长绵延的民族文脉。朱金石在“方阵”中,将绘画的元素作为装置的材料,厚度变为一种力量和语言,彼时宣纸不再只是绘画的材料,更成为艺术的材料,传统与当代达成了某种和解。 


朱金石对材料的敏感和对“物”兴趣的与日俱增,而后他开始大量采用竹子、宣纸、木料、石材等创作,这些材料多是触手可及、易于寻找及价格便宜日常之物。


“西山的风”展览现场



美术馆展厅中庭展示了朱金石的大型装置作品《杜甫塔》,直径3.5米、高12米,内部由钢架搭成,外部覆以宣纸,以一座纪念碑和公共雕塑的面貌伫立。与此同时,《杜甫塔》的姐妹篇《宣纸塔》正在威尼斯双年展上,一如当年柏林/北京的重演。


朱金石的艺术以一种预先设计、但又向偶发自然性开放的姿态,模糊了装置与绘画之间的界线,无视于地方性与跨国界之间的差异。在不断完善书写的艺术史中,在21世纪的国际视野下,朱金石彰显出一位中国艺术家的深度思考。



朱金石 艺术家




Q&A

Q = 99 艺术

A = 朱金石



Q

从展览主题聊起,策展人盛葳在前言中列举了一些与“西”相关的,包括《西山的风》、西郊、柏林的家等,你是如何看待策展人视角中您艺术生涯密切相关的有关的事实的?


A:盛葳对我们这一代艺术家很熟悉,尤其对1970年代北京前卫艺术乃至到今天的变化有着深刻的看法,他说的西山、西郊、西方可以延深出半个世纪之多的许多故事,这些故事里我偶尔出场,但一直都在。


“西山的风”展览现场



Q

在和策展人盛葳的合作和交流中,有哪些碰撞?


A:盛葳是个不动声色的批评家,思想犀利,用语直接,但又非常温厚幽默,我们2006年就已经认识,他对艺术史有独到的见解与研究。


“西山的风”展览现场



Q

展览中将绘画作品按照2000年代、2010年代、2020年代划分为3个部分陈列,此次的这种划分逻辑,相较于以往在画廊的展览,是否提供了一个观看你作品的不同的角度?


A:画廊的展览在兼顾观众的同时更具有私人收藏性质,更关注每一件作品的独特魅力。美术馆的展览会从艺术史的视角诠释作品更清晰的历史层面,让不同的观众都能够在作品面前获得由浅至深的理解。


“西山的风”展览现场



Q

“厚绘画”的创作已经有30多年了,你如何看待“厚绘画”中的变化?如何看待自己的探索?


A:“厚绘画”出自反绘画的想法产生,变是灵魂,变可大变亦可小变,变中才能持续,探索没有尽头。


“西山的风”展览现场



Q

之前你提到现在更感兴趣大幅的丙烯绘画和小尺寸的“厚绘画”,缘由是什么呢?


A:大尺幅丙烯绘画可以解决安置过程中的墙面𠄘重。小尺寸“厚绘画”可以研究语言的系统。我在疫情三年画了五百幅小尺寸“厚绘画”,它们构成了丰富且复杂的系统。


“西山的风”展览现场



Q

像《垂柳银锭桥》、《不要理解为迎客松》、《西山的风》等作品,来自于作品的标识、色彩、情感、思考……是什么影响您对作品的命名?


A:绘画命名是观念艺术。观念艺术的核心是文字,命名也是文字。



Q

标题是否有助于观众更好的理解您的创作?


A:艺术家在工作时不能想着观众。


“西山的风”展览现场



Q

除了偏绘画的作品,您还创作装置作品,抽象语言在不同类型作品中的运用,有怎样不同的表现力?


A:不是抽象语言是语言,抽象只是一个词,可以马上扔掉。


在我的思维系统中没有抽象概念,我在思考时更多的时间是具体的工作方法,但很可惜,我几乎不和别人讨论工作方法。



Q

早在1988年您的装置“方阵”艺术计划就选用了宣纸,当时为什么想到用这种材料,您是如何看待宣纸本身承载的文化属性?


A:“方阵”一般人认为是军事术语,对我则是字典方字组成的一个词,方丈、方向、方法、方针、方案、方圆…..通过研究这些词,会获得面对一立方体宣纸和一立方体亚麻布应该采取的行动。



Q

此次展出《杜甫塔》与远在威尼斯双年展展出的《宣纸塔》,有怎样的联系?


A:我更喜欢西山旁边的杜甫塔,它与大觉寺的白塔遥相毗邻。


“西山的风”展览现场



Q

回顾过数十年经历,你现在艺术创作中追求的是怎样的一种状态或目标呢?


A:平心静气。



Q

越来越多过国外教育背景的年轻艺术家回到中国继续抽象艺术的创作,对于这些艺术家,在文化全球化的当下,怎样解决本土性与国际化之间的关系?


A:不用为他们担心,三十年后是他们的天下。



Q

近些年,有很多年轻艺术家进入到抽象艺术的探索中,你怎样看待当下中国的抽象艺术创作?


A:跃跃欲试。


壹美美术馆外景



Q

对你来说,壹美美术馆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馆?你如何看待作品与美术馆空间的关系?


A:外面看是北京西山脚下的文化地标,美术馆内部空间有工业气质。



Q

壹美美术馆位于中关村,你是怎么看美术馆如何做到成为艺术家和观众的连接与桥梁的? 


A:这是美术馆馆长路贝和她的工作团队面对的挑战,他们事实上做的非常成功。






撰文、编辑:漫雨

图片致谢:壹美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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